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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毅將訪印柬巴三國 料打經濟牌但未必有效


2024年4月1日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與印度尼西亞當選總統普拉博沃·蘇比安托中國北京人民大會堂會晤。
2024年4月1日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與印度尼西亞當選總統普拉博沃·蘇比安托中國北京人民大會堂會晤。

中國外長王毅將於4月18日至23日,對印尼、柬埔寨及巴布亞新幾內亞進行正式訪問。觀察人士指出,王毅此行將聚焦“一帶一路”倡議的推動,但由於北京先前對這些國家的投資承諾仍未全數兌現,其“經濟牌”能否發揮實質效益,有待觀察。

中國外交部發言人林劍在宣佈王毅此行日程時說,王毅將主持中印尼高級別對話合作機制第四次會議和中柬政府間協調委員會第七次會議。

林劍在記者會上表示,中國與上述3國同為發展中國家,是“相互尊重、平等互利、共同發展的好朋友、好夥伴”,中方同印尼、柬埔寨攜手構建命運共同體、並同巴 新持續推進全面戰略夥伴關係,“共建'一帶一路'合作不斷深化”。

王毅訪印尼 料避談中資爭議、軍事合作

印尼獨立智庫“經濟與法律研究中心”(CELIOS)中國和印尼研究中心主任赫馬特(Muhammad Zulfikar Rakhmat)告訴美國之音:“我認為(中國與印尼的會談)大部分討論都將集中在' 一帶一路'的投資上,也就是中國未來對印尼可能的投資。考慮到這場訪問數週前,普拉博沃(Prabowo Subianto,印尼當選總統)才訪問了中國,王毅的訪問可以看作中國對普拉博沃本月稍早訪問的回應。所以我認為,普拉博沃可能在王毅訪問印尼期間與他會面。”

印尼當選總統普拉博沃·蘇比安托是於4月初訪問北京的,期間與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以及中國國務院總理李強舉行了會談。根據中方消息,普拉博沃當時表示,印尼希望借鏡中方經驗,與中國深化基礎建設、農業及綠色經濟等領域合作。

不過,“一帶一路”倡議並非一帆風順,除了因中國經濟放緩使其規模被迫減小、及因導致部分國家出現債務危機而招致罵名外,這項倡議造成的安全與環境問題,在印尼也飽受質疑。

例如,中國與印尼開發的“一帶一路”重點項目之一、印尼中蘇拉威西省的摩羅瓦裡工業園區(IMIP),去年底其中一座中資鎳加工廠爆炸,造成10多名員工不幸身亡,當時引發數百名工人舉行抗議活動,要求環境改善;“一帶一路”在印尼的旗艦項目、中國高鐵首次輸出海外的“雅萬高鐵”,先前也遭印尼環保團體WALHI批評其環評不足 ,造成“雅萬高鐵”沿線區域發生水災和土石流的次數更為頻繁。

然而,在印尼當選總統普拉博沃盼望實現“2045年黃金印尼”願景,以讓該國擺脫貧困目標、以及印尼盼儘快促成由雅加達遷都至努山塔拉計畫之際,赫馬特說,普拉博沃現在非常仰賴中國的經濟支持,因此,當局會避免提及這些負面爭議。

赫馬特說:“印尼政府會試圖避免討論這個問題,因為他們需要中國的資金及投資,以進一步促進印尼的經濟成長及加快投資等。 如果王毅與民眾、與社會團體會面,那麼'一帶 一路'計畫可能受到阻礙,但如果王毅是與總統和部長會面,就不會有問題,因為他們認為計畫對彼此都有好處。”

另一方面,觀察人士也認為,王毅選在此時訪問印尼,可能與中美正加劇在東南亞的競爭有關,北京希望在這關鍵時刻拉攏雅加達對抗華盛頓。 然而,赫馬特說,即便印尼新政府盼望擴大與北京的經濟聯繫,但仍努力在中美之間尋求平衡,因此會避談國防合作,以維持與美國的安全關係。

赫馬特說:“中國無法利用軍事防禦合作來拉近與印尼的關係,第一個原因是,印尼仍然將美國視為國防和軍事的重要合作夥伴,再來是因為印尼和中國在南中國海還有衝突,因此,印尼和中國不會進行軍事合作。”

經濟下行、詐騙頻傳 中盼贏回柬信

柬埔寨智慧大學社會科學與國際關係學院助理院長兼講師孫金(Sun Kim)也說,中國在柬有不少已簽署合約的“一帶一路”項目,包括位於柬埔寨西南部戈公省的七星海國際機場(Dara Sakor International Airport)、以及由中國航空國際建設投資有限公司機場規劃設計研究院,負責規劃設計的高龍島(Koh Rong)機場專案等,因此,北京希望王毅能在此次出訪柬埔寨時,對柬埔寨確保這些項目會如期進行及完工。

孫金告訴美國之音:“中國支持很多特別是機場相關的工程項目,這些也是‘一帶一路’倡議的一部分,因此,當中國(高層)再次來訪時,他們希望再次強調這些項目(的重要性 ),並將帶來更多的商業投資機會,即便中國特別是房地產的經濟狀況並不是很好,但他們的經濟成長仍在上升。”

中國國家統計局才於4月16日發佈2024年首季國內生產總值(GDP),年增率達5.3%,高於市場預期,且優於2023年第4季度的表現。

但即便北京做出保證, 在柬“一帶一路”項目能否全數實行仍令外界質疑。《日經亞洲》4月14日一篇報導就指出,雖然中國資金透過“一帶一路”倡議,於2010年代中期大舉湧入柬埔寨海濱城市西哈努克(西港),但如今當地的中國房地產公司 已大舉撤離,使得西港市出現數百件爛尾工程。

孫金錶示,現在要斷言西港市中來自中國的大舉投資將以失敗收場恐還太早,但他認為,更毒害兩國關係的,恐怕是目前金邊仍無法有效解決的詐騙問題。由於先前柬埔寨不少詐騙事件首領傳出是中國籍,柬埔寨代表可能希望中國能在會議中,針對這種棘手情況提出解決辦法。

孫金說:“詐騙事件已在柬埔寨各地流傳,像是我一些住在柬埔寨某些省份的學生,不時都會收到詐騙訊息。我認為柬埔寨代表將把這個議題端上枱面,但中方代表則 不會。這對柬埔寨來說是很大的問題,不過我相信這不會是柬中會議的優先關鍵議程。”

分析:巴新極不可能與中國達成警察協議

至於王毅的巴布亞新幾內亞之旅,澳洲昆士蘭大學歷史與哲學探究學院兼任副教授凱米(Ian Kemish)說,王毅2022年就造訪過巴新與其他太平洋國家,並與這些國家的部長進行對話,因此王毅這次出訪可以看作是前年的延續,過往雙方談論的議題可能也將再次被提及。

凱米告訴美國之音:“我預計王毅會想要繼續進行他已談論過的議題。我預測雙方的對話和宣佈將主要集中在經濟領域、較少在警察和安全領域。這是因為巴布亞新幾內亞近期非常明確地表示,特別是在去年,巴新說期待與澳洲等傳統夥伴建立安全關係。但當然,巴新與中國有非常實質的經濟夥伴關係。”

巴新外長賈斯汀·特卡琴科(Justin Tkachenko)今年1月曾對路透社透露,中國去年9月對巴新提出為警隊提供培訓及監控技術方面的協助。不過,特卡琴科當時說,談判仍處早期階段,巴新不會危及與澳洲和美國的安全關係。

凱米說,根據特卡琴科先前的發言、以及他近期對於巴新總理及當地社會的第一手觀察,巴新在王毅來訪之際,與中國達成警察或安全協議的機率微乎其微。

凱米說:“(巴新總理)馬拉佩(James Marape)最近也訪問了澳洲,並在澳洲議會發表演說。我當時就在那裡,並與總理交談過。消息確實非常一致,在安全及警務夥伴關係上。巴新把目光投向了澳洲,而巴新更願意將與中國關係的重點放在經濟上。我最近聽到許多媒體和民間社會團體,對與中國建立更緊密的警察夥伴關係感到擔憂,他們擔心警察和軍警部隊接受(中國)訓練,可能破壞巴新當局對於政治和媒體自由等事務的承諾。”

凱米曾擔任澳洲駐巴布亞新幾內亞高級專員,對巴新事務非常熟稔。

即便巴新可能只聚焦與中國的經貿往來,凱米認為,相較東南亞國家,巴新更加不信任來自中國的投資承諾,因此北京不太可能藉由這次王毅的訪問,大幅提升與巴新的關係、或是增加其在太平洋的影響力。

凱米說:“我想到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在2018年訪問巴新,在訪問之前,當時有很多關於這次訪問將徹底改變當地局勢的討論,習近平當時也承諾向巴新提供大量財政援助,但這項承諾從未兌現。

相較之下,澳洲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世界銀行(World Bank)則提供巴新大量財政援助。 所以我不認為這樣一次性的訪問,會對巴新產生很大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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