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擴大全球影響力 引起警覺與擔憂

  • 鍾辰芳

北京市民走過一家商場外的迪奧廣告牌。(2016年1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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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擴大全球影響力 引起警覺與擔憂

星期四(10月17日),法國奢華品牌克莉絲丁迪奧(Christian Dior)因一個宣傳活動的中國地圖沒有台灣而被迫發表道歉聲明。此前美國職業籃球組織NBA也因一則被的推文與中國發生爭議,也因為這個風波,中國在全球擴大的影響力活動引起更多警覺和關注。

和其他被認為“政治不正確”而被迫向中國道歉的航空公司、酒店、奢侈品牌等跨國企業一樣,迪奧公司在其聲明中也使用了中國官方的慣用語言,表示迪奧“始終尊重並維護一個中國的原則,嚴格維護中國的主權及領土完整,珍惜中國人民的情感”。

專家說,中國崛起使北京更有自信和能力迫使各國接受其政治論述和立場,包括政府、大企業、政治人物,甚至是運動員,人們經常“鸚鵡學舌”地複誦中國共產黨的官方宣傳,對自由、人權和民主價值造成傷害而不自覺。

石宇 (Issac Stone Fish)是美國智庫亞洲協會美中關係中心高級研究員,他正在著手寫一本關於中國在美國荷里活、學術界和政界影響力活動的書,預訂明年初版。

星期三,他在全球台灣研究中心一場關於中國影響力活動的論壇上說,NBA火箭隊總經理莫瑞支持香港抗爭的推文引起大量中國網友的攻擊和抵制,這個事件對於了解中國共產黨是很好的一堂課,中國共產黨和中國是兩個不同概念,共產黨做的事並非所有中國人都支持,但“北京正在做的,是試圖讓人們以為整個國家在領土主權的議題上只有一個聲音,對於這些非常敏感而美國人難以了解的議題,最好不要談論或碰觸。”

曾任美國《新聞周刊》駐北京記者的石宇用流利的普通話對美國之音表示,由於NBA事件,許多美國名人可能會自我審查,避免受到和莫瑞一樣的待遇,因為“我要是出頭的話就會有這麼強烈的反應,那我就最好不要開口,而且我要是開口被攻擊又被迫讓步的話,那就太丟臉了,所以最好是我對這個沒有看法,無可奉告。”

不過石宇也說,特朗普總統開啟了美國國內關於如何與中國交往的對話,但如何對待中國的崛起必須由美國人自己決定,“咱們這個系統的優點就是我們有這樣的言論自由,可以有一個公開的對話,無論是什麼方案我覺得對待中國最好的方案都會由我們美國自己來決定,美國的老百姓。”

多年來一直是中國統戰目標的台灣,原本應該對中國的影響力和滲透更為敏感警覺,不過台灣媒體觀察教育基金會董事長羅世宏在這場論壇上說,台灣的民主和開放社會,使它對中國的軟實力和銳實力影響非常脆弱,經常有政界和學術界人士複誦中國的政治觀點,例如在美國對台軍售或中國限制遊客訪台的議題上不批評北京反而指責蔡英文政府,“紅色媒體”也因為財富來自中國而報導有利於它的言論。

羅世宏說,中國在2018年台灣地方選舉前做了許多假消息活動,現在台灣馬上就要進行總統選舉,預料中國仍然會採取類似作為,他希望國際社會能與台灣建立同盟共同應對中國的假消息和影響力活動,確保台灣有一個自由公平的選舉。

他說,“台灣作為華人民主的存在對北京是一個威脅,中國會不惜一切代價改變這個情況“,台灣需要國際社會的協助,也會支持香港對抗獨裁的中國,”與香港站在一起,台灣打這場戰役並不孤單。“

全球台灣研究中心執行主任蕭良其正在研究中國在新加坡、日本和香港的影響力活動。他說,中國共產黨的統戰工作是一個“全社會”(whole of society)運動,目標在於對非共產黨員進行影響、灌輸(indoctrinate)和動員,這種政治戰被習近平稱為“神奇武器”,但外界仍然對此沒有足夠了解,中共在新加坡、日本和香港的統戰目標或許不同,但方法都極為類似,它會通過政黨、媒體、學界、社團、犯罪組織和宗親團體等渠道進行滲透和影響力活動,強化當地華人對中國的認同,並接受和宣傳中國的政治立場。

國際共和研究所高級顧問沙爾曼(David Shullman)提到,中國在拉丁美洲、非洲、歐洲都在擴大影響力活動,無論做法和目標是否相同,但其共同點都是從經濟著手,尤其在較少接觸中國的發展中國家更是如此,例如直接與當地領導人私下洽談基礎建設的貸款,中國官方宣也會隨著與這些國家的經濟往來進入當地媒體,影響他們對中國的報導,而其獨立性也遭到削弱,他認為應對之道是各國必須對中國政策展開“全國性辯論”,以更多“知識和能力“來對抗北京的影響力並保護自己的國家利益。

在NBA與中國的爭議中,美國聯邦通訊委員會主席阿吉特•帕伊星期四在一個電視訪談中說,這個爭議是涉及中國政府力量一個“令人不安的教訓”。他說,“如果中國政府對NBA球員和這個聯盟本身有這種影響力,那揭露出一個問題,就是他們會如何輸出他們的審查、他們的反民主價值,以及最終,他們將如何控制那些夠更重要的,像是我們未來的5G網絡和無線網絡?”

美國國務院亞太助卿史迪威(David Stilwell)星期四在華盛頓威爾遜中心一場演講中,對中國在東南亞不斷擴大的影響力活動感到擔憂,美國的開放多元民主社會如何面對對外口徑一致的中國,這將是一個新的挑戰。他說,“我們沒有一個宣傳組織。”

史迪威前一天也在參議院外委會一個聽證會上表示,美國非常關注北京利用市場扭曲的經濟誘因和懲罰、影響力活動和脅迫,勸誘其他國家聽從它的政治和安全議題。 “中國共產黨在印太地區追求具壓迫性的替代願景,尋求一個有利於它的地區秩序,這已使得北京與所有希望保存自由開放、以規則為秩序的地區主權國家處於戰略競爭局面。”

對於中國試圖影響他國的政治,中國政府堅稱“不干涉他國內政”。

中國外交部發言人耿爽星期四對於澳大利亞正在調查中國試圖干涉澳大利亞內政的行為一事表示,中國一貫堅持在相互尊重、互不干涉內政等原則基礎上發展與其他國家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