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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吾爾人逃得出故土,逃不開無形的監控


新疆喀什市清真寺周圍的保安人員(資料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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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吾爾人逃得出故土,逃不開無形的監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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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旅居美國的維吾爾人最近在微信上加了一個陌生人,這個人用維語和他聊天,話裡話外打聽在美國生活的維吾爾人的情況。兩三天後,陌生人直截了當地問起“美國維吾爾人協會”的一位成員,想知道他在哪上班,在幹什麼,收入如何等等。

無獨有偶,大約兩個月前,一個回族公安人員用微信聯絡另一位在美國的維吾爾人,指名道姓地詢問美國維吾爾人社區中的一個積極分子,想知道他的個人情況,包括經常參加哪些活動。

“這兩個人都是通過他們的親戚(加上微信聯絡人的),他們的親戚說,你必須加他,你不加他,我們的日子不好過,” “美國維吾爾人協會”主席伊利夏提告訴美國之音。

伊利夏提說,中國政府希望掌握海外維吾爾人的資料,根據這些資料,尋找接觸方法,讓他們做共產黨在海外的宣傳工具,還試圖在海外維吾爾人中製造分裂。

這樣的事情不僅在美國。美國《外交政策》雜誌3月2日的一篇報導說,中國地方安全部門的警察要求在法國的維吾爾人提供他們的家庭住址、學校和工作單位的位址、照片、法國或中國身份證件的掃描件。如果他們和法國人結婚,有時還要提供結婚證書和法國配偶的個人資訊。

警方通過電話或微信直接聯繫這些海外維吾爾人,或是讓他們在中國的親屬代為轉達。從《外交政策》獲得的多條微信通話記錄看,警方的口氣明顯帶著威脅。

“你好,我是派出所警察,” 其中一條微信寫道,“我們好好談談,不然每天都得去你父母家實在很麻煩。”

一位住在巴黎的法籍維吾爾人在採訪中說,起初他不願就範, 但當他的親戚要求他這樣做時,他只好照辦。

“我非常、非常生氣。我說,‘我說我不是中國人,我是法國人,我和中國沒有絲毫關係,”他說,“我的家人難過地說,‘沒錯,但你是維吾爾人,而且我們在這邊。’”

總部設在慕尼克的“世界維吾爾代表大會”發言人迪里夏提說,這是一場中國在全球範圍內採取的統一行動,恐嚇、脅迫維吾爾人提供在境外的詳細個人資料。拒絕配合者的親屬在中國境內受到安全人員的騷擾或拘押。

“境內的維吾爾人成了中國政府的人質,”他對美國之音說。

華盛頓非政府組織“維吾爾人權專案”去年底發佈的報告指出,中國政府對海外維吾爾人的長期騷擾,在維吾爾人當中播撒恐懼的種子。 因為擔心中國境內的家人遭到報復,即便是生活在自由土地上,他們也不敢講述在中國的遭遇,說出政治觀點,投身社會活動。

中國政府還以境內親屬為要脅,要求在海外學習、工作的維吾爾人返回中國。英國《金融時報》的報導說,中國官員自去年5月起,向海外維吾爾族學生發出通知,要求他們立即回國。他們的父母往往已被當局扣押。

“維吾爾人權項目”的項目經理馬甯客(Nicole Morgret)說,最明顯的例子就是去年夏天,埃及警方大規模逮捕、遣返了在當地留學的維吾爾族學生。她說:“(中國政府)起初的策略就是讓這些學生的家人給他們打電話,要他們回國參加政審。”

一些回到中國的維吾爾人被逮捕、扣押,甚至人間蒸發,還有一些被當局叫到派出所,審問之後加以金錢誘惑,試圖招募他們做線人,要他們回到海外後,收集當地維吾爾人的活動。

“這符合中國當局的模式,” 馬寧客說,“他們往往試圖招募那些在中國境內有家人的。”

2009年,瑞典安全警察逮捕了一名瑞典籍維吾爾人。他被控“為外國政權的利益,非法收集和散播個人資訊”。同年,德國調查人員搜查了四名中國人在慕尼克的住所,他們涉嫌為中國政府收集當地維吾爾社區的情報。

“美國維吾爾人協會”主席伊利夏提說,幾年前,他也接到過金錢誘惑的電話,“他們通過我在公安廳上班的一個朋友聯繫我,說美國房價挺便宜的,我們給你寄錢。我說你的錢燙手。”

後來對方又打過幾次電話,最終放棄了。

2014年8月,伊利夏提的妹妹被當局抓捕,關押9個月。

2016年的一天,母親在電話中對他說,再也不要給我們打電話了,我們的麻煩夠多了。

那是他最後一次和母親通話。從那一天起,對於流亡異鄉的伊利夏提來說,那個叫故鄉的地方只剩下死一般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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