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債務、戰爭風險迭加 「一帶一路」未來挑戰多於機會


一名男子在北京宣傳一帶一路論壇的路標前拍照。(2023年10月16日)
一名男子在北京宣傳一帶一路論壇的路標前拍照。(2023年10月16日)

第3屆「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10月17日將於北京迎來包括俄羅斯總統普京在內的140多國代表出席。根據中國上週發布的白皮書稱,一帶一路沿線國家10年來共簽建的工程合約金額高達2兆美元。但展望未來,分析家認為,隨著中國經濟疲軟及俄烏、以哈衝突不斷,一帶一路所面臨的挑戰恐多於機會。

債務、戰爭風險迭加 「一帶一路」未來挑戰多於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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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里蘭卡總統維克拉馬辛哈、塞爾維亞總統武契奇及印尼總統佐科等多國領導人10月16日陸續抵達北京,準備出席10月17日召開的第3屆「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

「一帶一路倡議」10年北京高調秀成果

140多國出席代表中,最受外界矚目的無疑是俄羅斯總統普丁。根據俄媒《今日俄羅斯》報道,他於16-18日正式出訪北京並出席該論壇,這也是普丁自今年3月遭國際法庭以戰爭罪發出逮捕令後首次出訪。

臨行前,普京接受中國官媒《中央電視台》專訪,讚許“一帶一路是很好的、正確的頂層設計”,他還批評說,部分人士將此倡議視為中國征服他國的企圖並非事實,其說法完全與中國的大外宣一致。

「一帶一路」論壇是中國今年末最重要的“主場外交”,其出席外賓的名單備受外界關注。美媒《外交官》雜誌(The Diplomat)12日發布評論稱,來訪賓客名單上雖已高達130多國的代表,但出席代表的層級—特別是元首層級者,還不明朗,北京當然希望此次出席的各國元首多於2019年第二屆論壇的37人,但「這可能會有點困難,因為自2019年以來,中國的國際聲譽明顯惡化。」早在論壇召開前,中國政府已於10月10日發表《共建「一帶一路」:建構人類命運共同體的重大實踐》白皮書,洋洋灑灑羅列出此倡議10年來的成就。

白皮書稱,截至2023年6月底,中國與150多個國家、30多個國際組織簽署了200多份共建「一帶一路」合作文件, 新簽約金額與完成營業額分別累計達2萬億美元及1.3兆美元。2013-2022的十年間,中國與沿線國家的進出口總額累計19.1兆美元,年平均成長6.4%。其中,光是2022年2.9兆美元的進出口總額就占同期中國外貿總值的45.4%。

經貿合作外,白皮書稱,中國在國際組織和國際治理理念方面也得到認同,因為其調查顯示,超過七成的海外受訪者都認可「一帶一路倡議」對全球治理帶來積極意義。

白皮書還意有所指地稱,當前世界進入新的動盪變革期,大國博弈競爭加速升級,地緣政治局勢持續緊張,全球風險顯著增加,“人類面臨前所未有的挑戰。”合約內容不透明“一帶一路

對此,位於台北的國防安全研究院國家安全研究所副研究員劉蕭翔表示,自2017年被寫進中共黨章後,「一帶一路」與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掛鉤,成為「只許成、不許敗」的計劃,但從近年新增的簽署案不難看出,其發展已遇瓶頸。

劉蕭翔說,“一帶一路”的先天局限就是“不透明”,紙上成績看似亮麗,但各國簽約的實質內容都未公開,直至爆發債務等危機才浮現醜態。

另外,俄烏戰爭和近期的以哈戰火也對此倡議帶來越來越多的負面衝擊。劉蕭翔說,俄烏戰爭促使全球展現集團化對抗極權國家的態勢,中國雖一再強調和談解決,但其消極作為已讓自己跟俄羅斯被歸為統一戰線。

同樣地,他說,以哈戰事爆發後,中國「中立」論調背後的動機也備受質疑,大國聲譽再受波及。

劉蕭翔告訴美國之音:「這場戰爭打下去,中國不再明確表態的話,它慢慢會被劃歸為威權國家,俄國(俄羅斯)、中國、伊朗、北韓這四個(國家)就被推成一塊了,這對一帶一路(的)推動,當然不是一個很好的背景」。

特別是,烏克蘭曾是「一帶一路」通往歐洲的橋頭堡,雙方的投資也因俄羅斯入侵而付諸東流。對此,位於北台灣新北市的致理科技大學國際貿易系副教授張弘遠認為,戰爭凸顯「一帶一路」乃「弱規範」組織,缺乏強而有力的政治籌碼能確保簽署國間的和平。

位於美國馬裡蘭州的資訊與戰略研究所經濟學者李恆青則直言,國際地緣政治不穩定下,中國想靠「一帶一路」拉攏沿線國家成為同盟國的思路,恐是「異想天開的夢」。

李恆青表示,該倡議初衷乃為了解決前中國總理溫家寶2008年為應對金融海嘯提出「4萬億人民幣」的經濟刺激方案後,所衍生的鋼鐵產能過剩等副作用,透過與各國「互聯互通」消化過剩產能。

近年來,習近平陸續為「一帶一路」加上「人類命運共同體」等宏偉目標,及劃地建設軍港等行徑,才讓此倡議異化為中共對外擴張的工具。根據李恆青綜合各機構的估算,中國10年來直接投入一帶一路的總金額約8,170億美元。

隨著中國經濟疲軟、國內青年失業率高漲、房地產暴雷等利空不斷,他認為,中國未來已拿不出太多的錢來繼續投入了。在此前提下,本週的峰會恐務虛多於務實。

李恆青告訴美國之音:「這次高峰會應該是虛的多,戰略夥伴關係會建立一大堆,落得了地的項目會少之又少,因為這些項目都是需要錢! 整個世界經濟都在相對降速,中國經濟尤其是現在大降速。」

不僅各界有疑慮,上海復旦大學的一帶一路與全球治理研究院常務副院長黃仁偉也在6月份的一場演講中坦言,面對美國從晶片到輿論的全面圍堵及俄烏戰爭的影響,「一帶一路」面臨的新挑戰比新機會還要大一些。

「亞投行」營運7年投資額僅達5成

而當年為了「一帶一路」配套成立的「亞洲基礎建設投資銀行(亞投行)」也形成另一個尷尬局面。

中國政府最初宣傳的「一帶一路倡議」是透過陸路的「絲路經濟帶」與海運的「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來連通歐亞,許多沿線開發中國家若無力投資交通、電力等基礎建設,就由中國發起的「亞投行」來提供貸款協助。

但根據《日本經濟新聞》5月底的分析,新冠疫情導致基礎建設開發遲緩後,「亞投行」的投資及貸款也增長乏力,開業7年多來的籌辦總金額僅412億美元,只有預設值的5成。

位於台北的前台灣財政部長顏慶章曾任台灣駐世貿組織首任大使,熟稔國際組織運作,他表示,亞投行2015年成立之初,英國等多達14個歐盟成員國爭相加入,如今成員已擴增至103國,法定資本卻只有1000億美元,落差甚大。

顏慶章告訴美國之音:「這(亞投行)是一個重看不重用的金融機構,整個運作的目的完全是配合一帶一路而成立的,總(貸方)餘額只有400多億美元,相對於亞洲開發銀行在去年(2022)一年貸放的金額就達到1,400億美元。」顏慶章批評,一帶一路

是中國“以經濟外觀掩飾的政治掠奪行為”,資金大多投進了回收期很長的基礎建設後,在各國經濟出現疲軟下,更難損益兩平,中國的投資也後繼無力。

不過,位於台北的中華經濟研究院第一所助研究員吳若瑋看法較為樂觀,他說,亞投行確實拖累中國財政,但沿線國家因此有機會取得資金打造基礎建設,即便其還款期可能得多拖個好幾年,但雙方在經貿、外交上已有所斬獲,尤其中國打開一帶一路國家的外銷市場後,或可抵銷其近期在歐美市場的外銷衰退。

吳若瑋告訴美國之音:“一帶一路互相往來的這些國家其實是非已開發國家比較多,可是它們的貿易關係如果建立起來,等同於是它(中國)的分散風險的程度其實更大了。”

本屆高峰會看點:義大利喊「退群」?

本屆高峰會前另一個曲折是,G7會員國中唯一加入一帶一路的義大利已傳出有意於今年約滿後退出。

對此,致理科技大學的張弘遠分析,義大利處境尷尬,除擔心太親中會觸怒歐洲民族主義及國內排華、排中情緒外,也擔心一帶一路根本無助發揮其強項,即機械製造、藝術設計與流行品項,因此,義大利的去留也將是此次高峰會的觀察重點。

張弘遠告訴美國之音:“直到目前為止,意大利政府並沒有做出公開宣誓,我覺得它應該是處在一個反省盤整、甚至是以退為進,以此作為籌碼的一個策略猶豫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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