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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暗傷蘋果 蘋果在中國的日子還會好過嗎?


蘋果公司在位於美國加利福尼亞州庫比蒂諾總部舉行的新品發佈會上展示 iPhone 15 和 15 Plus 機型。(2023年9月13日)
蘋果公司在位於美國加利福尼亞州庫比蒂諾總部舉行的新品發佈會上展示 iPhone 15 和 15 Plus 機型。(2023年9月13日)

在美國科技公司蘋果公司(Apple, Inc.)發佈新款iPhone手機之際,中國政府否認禁蘋果手機,但稱該產品可能存在安全問題。此前,有關中國限制政府公務員和一些國企員工使用iPhone的媒體報導已經令蘋果的股價受挫,並令外界對蘋果在中國的前景感到擔憂。白宮表示,中國對蘋果採取的行動是不正當的報復行為。分析人士認為,北京希望打擊蘋果向拜登政府和企業界同時發出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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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宮:中國禁蘋果是在報復美國

白宮表示,他們認為中國試圖實施和擴大對iPhone實施政府禁令的舉措是一種對美國的報復。這是白宮首次就北京針對蘋果公司的做法發表評論。

白宮國家安全委員會發言人約翰·柯比(John Kirby)週三(9月13日)對記者說:“顯然,我們正在密切關注這個情況,並感到憂慮。這似乎與我們過去從中華人民共和國看到的對美國公司採取的侵略性和不當報復行為是一脈相承的。這似乎就是這種情況。”

他還說:“我們對他們究竟在做什麼和為什麼這樣做並沒有完全清晰的了解,我們肯定會呼籲他們更加透明地說明他們所看到的和所做的事情。”

稍早前,中國政府亦於週三就可能限制一些政府公務員使用蘋果iPhone的報導做出回應。中國外交部發言人毛寧在當天的例行記者會上說,中國沒有出台禁止購買和使用蘋果等外國品牌手機的法律法規和政策文件,“但我們近期確實注意到,有媒體曝出蘋果手機有關安全事件。”

毛寧沒有說明“有關的安全事件”,但她強調,在華經營的所有手機企業都要嚴格遵守中國的《數據安全法》、《個人信息保護法》等法律法規,“保護消費者存儲在手機中的數據不被任何個人、任何組織竊取,確保信息安全。”

中國外交部發言人毛寧主持例行記者會。(資料照片,2023年7月26日)
中國外交部發言人毛寧主持例行記者會。(資料照片,2023年7月26日)

華爾街日報一個星期前最先報導了中國要求政府公務員不得在工作中使用iPhone或將其帶到工作場所的消息。報導援引知情人士的話稱,政府公務員是最近幾週從工作聊天群或會議上陸續接到上級通知的。該報導導致蘋果股價遭遇了一個月以來最大的單日跌幅。彭博社隨後的報導稱,相關限制措施也涉及有政府背景的組織和國有企業。在中國,這是一個規模相當大的消費群體。

華盛頓智庫戰略與國際問題研究中心(CSIS)國際商務研究總監威廉·芮恩施(William A. Reinsch)對美國之音表示,北京的做法在一定程度上是衝著美國對華為的禁令而來的。

“我的觀察是,中國常常採取報復行動。有時候,他們需要一段時間來決定如何行動,因為他們試圖採取那些會傷害我們而不會傷害到自己的舉措,儘管這很困難,”他說,“他們可能認為,既然我們視華為為安全風險,那麼將蘋果視為同樣類型的安全風險是合理的。”

貶蘋果,助華為?

中國政府就蘋果iPhone的回應未能平息市場和投資人對蘋果產品在華銷售前景的擔憂。星期三,蘋果的股價一度下跌了1.3%。中國是蘋果最大的海外市場,也是其最重要的增長點。去年,蘋果3940億美元營收的近20%來自包括中國大陸 、香港和台灣的大中華區市場。今年第二季度,中國首次超過美國甚至整個北美地區,成為全球最大的iPhone市場。據TechInsights估計,iPhone當季在中國大陸的出貨量佔到總出貨量的24%,超過美國的21%。

奧爾布賴特石橋集團(Albright Stone Group)負責中國與科技政策的副合夥人保羅·特廖洛(Paul Triolo)認為,中國政府是故意釋放含混不清的信號,時機經過巧妙計算,其目的是向美國拜登政府和企業界發出警告,即“我們手裡還有牌可打”。

特廖洛通過電子郵件對美國之音說,“華為發佈Mate 60系列智能手機的時機以及有關擴大限制iPhone在工作場所使用的報導,可能與美國商務部長雷蒙多的訪問時間相吻合,以傳達一個不太含蓄的信息,涉及技術和產業政策方面以及監管方面,即中國保留了一些報復的選項。”

就在中國政府就蘋果iPhone可能因所謂“安全顧慮”而被限制做出正式回應前,蘋果剛剛發佈了新一代iPhone和Apple Watch等新品。但與往年相比,新款iPhone發佈未能在中國消費者中引起轟動。儘管最新的iPhone 15系列配備了更強大的芯片、鈦金屬外殼和跟高級的攝像頭,而且大部分機型的價格沒有上漲,但有關新iPhone發佈的話題沒有登上微博熱搜。

上個星期,受到美國嚴厲制裁的中國科技界龍頭老大華為搶在蘋果之前率先發佈了一款網速可達到5G標準的智能手機Mate 60 Pro。這款新手機在幾個小時內就被搶購一空,並且還持續接到大量預訂。有市場分析人士預測,華為Mate 60 Pro的發貨量在今年下半年可達600萬部,比最初的預測高20%,其對iPhone在中國銷售的影響更可高達38%。

北京商场一家华为专卖店门前的新手机Mate60上市的广告牌。(2023年9月7日)
北京商场一家华为专卖店门前的新手机Mate60上市的广告牌。(2023年9月7日)

曾在2001年至2016年担任美中经济与安全审查委员会(U.S.-China Economic and Security Review Commission)成员的芮恩施认为,北京的这一连串动作意在助力华为重返全球高端智能手机的竞争当中。他表示,中国的战略是在包括智能手机在内的多个领域培养全球领军企业,让这些企业能够有效地与美国和其他西方公司竞争。

“我并不会说这是专门旨在排挤苹果的举措。我认为它(中国)的目标是帮助华为和其他中国手机厂商在中国市场竞争。这不仅仅只涉及华为。我认为这一直是他们的目标。”他说。

但加图研究所(Cato Institute)国际经济政策研究员克拉克·帕卡德(Clark Packard)认为,现在就下结论,认为苹果的iPhone将会在中国遭遇重创为时过早。

“我不认为这是许多头条新闻所暗示的那么大的问题,”他对美国之音说,“我要提到的例子是特斯拉,中国曾限制军队人员使用特斯拉汽车,主要是担心智能汽车收集的数据可能构成国家安全问题,但(特斯拉)的销量并没有下滑。”

长期以来,苹果公司与中国政府保持了良好的“共生关系”,从而使其能够在美中贸易战和科技战日趋激烈的情况下能够独善其身。中国不仅是苹果最重要的市场,也是最大的生产基地,其绝大部分产品在中国组装,通过代工厂商和供应商带动了中国数以百万计的工作岗位。此外,苹果也一直配合并遵守了中国政府严格的信息安全法规和苛刻的内容审查,包括下架中国政府认为非法的应用程序和游戏,并从2018年开始把中国用户的iCloud账户转移到中国境内的服务器上,还把这些账户的加密密钥存储在中国。

在新冠疫情暴发前,苹果公司首席执行官蒂姆·库克(Tim Cook)定期访问中国,并与中国高级官员会面。今年3月,他在新冠疫情后首次访问中国时,与其他一些外国企业高管一起得到了中国总理李强的会见。当时,他称赞了苹果与中国良好的合作关系。

苹果公司首席执行官蒂姆-库克(Tim Cook)在位于公司总部加利福尼亚州库比蒂诺举行的 “好奇心上头”(Wonderlust)活动上手持新款iPhone 15 Pro。(2023 年 9 月 12 日)
苹果公司首席执行官蒂姆-库克(Tim Cook)在位于公司总部加利福尼亚州库比蒂诺举行的 “好奇心上头”(Wonderlust)活动上手持新款iPhone 15 Pro。(2023 年 9 月 12 日)

北京对苹果亮剑的象征意义大于实际影响

奥尔布赖特石桥集团的特廖洛表示,正因为上述因素才使得北京此次对苹果亮剑的象征意义要大于其实际影响。他通过电子邮件回答美国之音提问时写道,“它对苹果在中国的销售影响可能会很小,亦不太可能威胁到苹果在中国的工作岗位。因此,这是北京的一步高招,对中国的负面影响很小,但具有巨大的象征性价值。”

但在美中科技冷战不断加深的背景下,苹果显然也已经成为一个被针对的目标。对于这家引领全球科技潮流的美国科技巨头来说,中国政府周三的含混不清的表态反而加剧了投资人对苹果在中国前景的担忧。

一些华尔街分析师表示,各种迹象表明,即使是与中国政府关系良好、在全球第二大经济体拥有庞大市场份额的公司,也不能免于中美两国之间紧张局势的影响。

CSIS国际商务研究总监芮恩施说,大多数美国公司目前都不要指望在中国能被公平对待。

“这(苹果的境遇)表明中国的决策并不主要基于一家公司是否友好或合作,而是基于中国在当下如何评估自己的战略利益,以及这是否有助于实现安全目标,是否传递了有用的信号。我认为合作或不合作不是最重要的标准。”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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