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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新擴大安全合作 防止新西蘭成印太戰略破口


新西蘭總理阿德恩檢閱日本自衛隊儀仗隊。 (美聯社)
新西蘭總理阿德恩檢閱日本自衛隊儀仗隊。 (美聯社)

日本與新西蘭4月21日在東京舉行首腦峰會,宣布將商議擴大包括情報共享在內的安全合作。專家認為,日美同盟為了避免新西蘭成為印太戰略的破口,而急於強化安全合作,但是日新對於應對中國的強度與方式因為地緣等條件而有所差異。

防止新西蘭成印太戰略破口

日本首相岸田文雄與新西蘭總理阿爾登(Jacinda Ardern)4月21日在東京舉行雙邊領袖會談。雙方會後宣布,將商議擴大防禦和安全合作等議題,包括情報分享在內;兩國同時也就區域挑戰提出警告。

阿爾登為鞏固聯盟、強化疫情後的貿易,在4月18日展開亞洲行,東京為其中一站。

日媒《共同社》4月22日報導,日新在峰會之後的聯合聲明中,重申針對多項議題的共同既定立場,包括兩國共同反對俄羅斯對於烏克蘭的侵略行為,對區域威脅表示關切。

岸田在與阿爾登會談後告訴記者:“試圖以武力改變現狀的行為永遠不能被容忍。”

岸田表示:“日本與新西蘭強烈反對在任何區域的這類企圖,包括在東中國海與南中國海。”但是岸田與阿爾登都未直接指名中國。

台灣開南大學公共事務管理學系陳文甲教授(照片提供: 陳文甲)
台灣開南大學公共事務管理學系陳文甲教授(照片提供: 陳文甲)

印太區域研究專家,台灣開南大學公共事務管理學系陳文甲教授在接受美國之音的採訪時表示,新西蘭是位於南太平洋的重要國家,為了維繫新西蘭的國家安全、生存與發展,在中美博弈白熱化下,依然採取與中國維持經貿往來,與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的安全合作 “戰略模糊”。新西蘭加入了世貿組織、亞太經合組織等,中國是這些組織的成員或申請加入者,然而在安全合作上,新西蘭是美英加澳新“五眼聯盟” (Five Eyes)的成員。他指出,中國一直希望透過新西蘭作為美國印太戰略的突破口。

陳文甲說:“面對新西蘭這個可能的破口,日本作為美國對中國實施‘離岸制衡戰略’最重要的執行者,自然努力協助美國確保印太區域安全的核心任務。中國與所羅門群島4月19日簽署安全協議,等於中國在南太平洋獲得軍事立足點。為了避免新西蘭在受到中國的威脅利誘下發生類似的事情,而衝擊到印太區域安全穩定,日本主動出擊符合常理。在這次日新首腦峰會上,日本與新西蘭表達一致強烈譴責俄羅斯入侵烏克蘭,以此劍指反對中國在東海、南海企圖‘以武力改變現狀’的片面行動,就是想促使新西蘭選邊站。”

日本立教大學亞洲地域專家、台灣淡江大學日本政經研究所研究員高橋孝治(Koji Takahashi)也同意這個觀點。他表示,除非是面對中國造成的地域威脅,否則日本幾乎沒有重要又急迫的原因與新西蘭提出有關安全的相關合作。

他說:“日本的媒體,特別是與外交相關的新聞很少提及新西蘭。許多人對於新西蘭的概念很模糊。在日本媒體中最具有話題性的是中國,這次的合作也是因應中國。 4月19日中國與所羅門群島簽署安全協議的消息已經在日本媒體佔了很大的篇幅,引起很廣泛的注意。我認為日本這次與新西蘭論及安全合作,也是意識到與南太平洋國家強化合作的急迫性了。”

高橋孝治指出,新西蘭並非區域強國,軍隊並不多,所以如果日本提出在安全方面進行合作,新西蘭當然也樂於參與共同防禦。

日本情報管理脆弱成難題

岸田文雄在峰會之後的記者會中表示:“我們就加强兩國戰略夥伴關係以及產生具體成果,進行了坦率討論”,並宣布兩國決定開始商談與安全以及防禦領域的相關協議。

日新雙方在聯合聲明中,示警“日新共享的基本價值與原則面臨的挑戰加劇”,同時重申對“自由開放印太地區”的承諾。

兩國也決定啟動“情報保護協議”締結談判,拓展交換機密訊息的可能性。

印太區域研究專家、台灣開南大學公共事務管理學系陳文甲教授表示,啟動這項談判,是日本進一步展現對新西蘭實行更加明確有力的外交政策,促使新西蘭認清中國在區域造成的霸權威脅,堅決加入印太戰略的陣營,共同反制中國。

他說:“日本近年來陸續與英、法、德三個歐洲主要國家簽署了‘情報保護協議’,明顯是想藉由美、英、法、澳、德等西方國家的力量來強化對中國威懾與反制力道,擴大其地緣影響力創造了更好的條件,同時也為參與美國主導的五眼聯盟超前佈署。日新決定啟動‘情報保護協議’締結談判,就會觸及雙邊安全合作的相關議題,再加上美國背後的強力主導,日本加入五眼聯盟或是參與相當深入的合作案,以及新西蘭與QUAD(四方安全對話機制)的深化合作應該是指日可待。”

陳文甲指出, QUAD預計5月底在東京召開峰會,日新之前的通氣可視為QUAD擴大區域合作的前奏。

日本立教大學亞洲地域專家、台灣淡江大學日本政經研究所研究員高橋孝治表示,日本與新西蘭的合作將意味著五眼聯盟和QUAD的成員更近了一步,不過短期內應該不至於有很大的動作。

他說:“以五眼聯盟而言,如果參與信息互用和共享的國家越來越多,信息洩露給外界的可能性也越來越大,日本的立法方面對於信息安全的管理尤其脆弱,從這個問題上來說,日本其實並沒有加入五眼聯盟的條件,因此日本和新西蘭的雙邊合作可視為日本參與五眼聯盟成員的折衷方案。”

高橋孝治指出,從日新展開“情報保護協議”的締結談判,可推斷日本將在日後謀求分別與五眼聯盟的成員展開雙邊情報共享的合作方式,另一方面也讓新西蘭藉由日本與QUAD合作,對雙方都是顧及擴大組織與利便性的權宜之計。

日本立教大學亞洲地域研究專家高橋孝治(照片提供: 高橋孝治)
日本立教大學亞洲地域研究專家高橋孝治(照片提供: 高橋孝治)

台灣開南大學公共事務管理學系陳文甲教授認為,日新合作對於五眼聯盟和QUAD兩個組織雖然可視為加大美國抑制中國的合作力度,但也有必須特別注意的地方。

他說:“日本與新西蘭以往對於中國的態度都是採取戰略模糊,如今日新深化合作後一旦勢力坐大,恐怕會讓美國的安全壟斷政策有失去平衡的跡象。此外,日新對中國的經濟依賴程度都很高,萬一中國利誘策反手段逐漸有所進展,五眼聯盟和QUAD的向心力恐怕會因為日新合作受到更大的影響。”

陳文甲指出,日新深化合作必然需要投入更大力量與資源,在疫情過後的經濟恢復期將是相當大的負擔,並可能因此得罪中國,如同澳洲一般遭受經貿報復,特別是鄰近澳洲的新西蘭將對此特別謹慎。

日新戰略模糊中仍有差異

對於日新在安全與經貿的平衡方式,陳文甲教授表示,當前中國是日本與新西蘭的第一貿易夥伴國,中日韓自由貿易區正在協議中,而新西蘭與中國升級自由貿易協議已在今年4月生效。如此依賴中國的情況下,日新將維持在安全經貿上採取戰略靈活的長期原則,不過兩國因為地緣差異,在執行方式與強度上有所差異。

他說:“日本緊鄰著中國,有地緣緊鄰的直接威脅。尤其是中國去年2 月實施了海警法之後,已經嚴重危及日本在東中國海、台海到南中國海的海上生命線。俄烏戰爭開打後,中俄兩國又發展為更加緊密的戰略協作關係,這些都讓日本不得不調整其對中政策。所以日本當前面臨著國家安全受到中國威脅時,當然會由以前對美中的戰略平衡逐漸修正向堅定隨美抗中的路線。新西蘭的顧慮與日本差異很大,沒有修正的急迫性。”

陳文甲指出,新西蘭離中國遠在1萬公里之外,自然沒有地緣近鄰的威脅性,基於對中經貿關係,抗中的力度上必然遠不及日本,因此新西蘭應該還會在一定程度上保持對美中關係的戰略模糊。

日本立教大學亞洲地域專家,台灣淡江大學日本政經研究所研究員高橋孝治也認同這個觀點。他表示,日本與新西蘭的相似之處在於雙方皆在經貿上受制於中國。不同的是,新西蘭與中國距離遙遠,也不存在領土爭端,在安全與貿易上還有澳洲作為緩衝。

他說:“新西蘭的國家安全與經貿其實都依賴澳洲的結構,所以即使新西蘭不直接與中國進行貿易,也可以進行三角貿易,將中國的商品進口到澳洲,再進口到新西蘭,但日本沒有這種緩衝的合作夥伴,台灣或許也可以扮演這個角色,但是以目前中國與台灣的緊張關係也不穩定。”

高橋孝治指出,日本與中國之間的經貿關係目前無解,再加上領土爭端與區域安全威脅等問題, 中國對於日本所造的緊張感必然比新西蘭強烈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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