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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安全事務專家多方點評拜登政府國防戰略與國安戰略


2022年10月27日,美國國防部長奧斯汀在五角大樓舉行的有關美國國防戰略的吹風會上。
2022年10月27日,美國國防部長奧斯汀在五角大樓舉行的有關美國國防戰略的吹風會上。

美國國防部新公佈的國防戰略與兩週前出台的白宮國家安全戰略一樣,都認為雖然俄羅斯入侵烏克蘭,但中國仍然是美國最大的安全挑戰。前國防官員認為,新公佈的國防戰略與四年前的國防戰略有連續性,也與最近公佈的白宮國家安全戰略一脈相承。與國防戰略不同的是,國家安全戰略提到在氣候變化等全球性議題上與中國合作的必要。有些安全事務分析人士認為,這種既把中國視為主要威脅又尋求與之合作的戰略有內在的不協調。

美國安全事務專家多方點評拜登政府國防戰略與國安戰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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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角大樓星期四(10月27日)公佈的80頁長的包括核態勢評估和導彈防禦評估在內的2022國防戰略得出結論說,中國仍然是“今後幾十年裡後果最為重大的戰略競爭者”。

奧斯汀:中國是美國的“步調挑戰”

美國國防部長奧斯汀在星期四的五角大樓新聞發佈會上說:“國防戰略的主題是維持和加強美國威懾力的必要,以中華人民共和國作為我們的步調挑戰。正如總統的國家安全戰略指出的那樣,中華人民共和國是唯一一個既有意圖也越來越具有實力要重塑國際秩序的競爭對手。”

“步調挑戰”意為中國軍力的發展步調成為美國軍力發展步調的衡量標準,中國軍事現代化的先進程度以及能力範圍是美國需要克服的一種標尺。“對美國國家安全最廣泛和最嚴肅的挑戰,就是中華人民共和國重塑印太地區及國際體系,以滿足其利益及威權偏好的脅迫性和日益咄咄逼人的作為。”

奧斯汀說,這份國防戰略直言不諱的把俄羅斯描述為“迫切威脅”,但中國帶來的安全挑戰更加具有系統性和長期性。

“與中國不同,俄羅斯無法系統性地長期挑戰美國。但是俄羅斯的侵略確實對我們的利益和價值觀構成緊迫而嚴重的威脅,”他說。

“對美國國家安全最廣泛和最嚴肅的挑戰,就是中華人民共和國重塑印太地區及國際體系,以滿足其利益及威權偏好的脅迫性和日益咄咄逼人的作為,”這份文件說。

不過,文件說,與中國的衝突“既不是不可避免的也不是令人嚮往的”。

星期四公佈的國防戰略是非保密版,保密版本今年早些時候提交給了國會。

前國防官員:國防戰略有連續性是重要的

2018年美國國防戰略報告摘要封面
2018年美國國防戰略報告摘要封面

上一次的國防戰略報告是2018年在時任總統特朗普時期公佈的。那份報告反映了美國軍方從聚焦反恐到必須為與某大國發生戰爭做好準備的根本轉變。

新的國防戰略的主要內容與之前的報告一致,但是新戰略考慮進了2018年以後國際形勢發生的變化。

曾在特朗普總統的政府擔任過負責情報和安全事務的美國國防部副部長幫辦的佳瑞·賓根(Kari A. Bingen) 星期四在華盛頓智庫國際與戰略研究中心(CSIS)討論拜登政府的這部國防戰略時說:“我覺得這份文件裡有連續性是重要的。我還認為,聚焦中國威脅是很好的。”

前國安官員:國防戰略與國安戰略一脈相承

在拜登政府擔任過國安會東亞事務主任的克里斯多夫·約翰斯通(Christopher B. Johnstone)認為,在對中國的定位上,最新國防戰略與本月早些時候公佈的國安戰略是一致的。他也認為,美國需要針對中國帶來的威脅而匹配相應的資源。

“與兩週前發佈的國家安全戰略一脈相承的這份國防戰略受歡迎的地方在於,它明確地將中國描述為‘步調威脅’, 也就是一個國家安全界需要關注或圍繞它來定位我們的資源和戰略的東西,”他在國際與戰略研究中心舉行的討論會上說。

拜登政府10月12日公佈的國家安全戰略表示,“中國代表了美國後果最為重大的地緣政治挑戰”。

批評者:缺乏匹配相應資源的細節

“拜登政府這份期待已久的國防戰略將中國在整個印太地區擴大存在所帶來的威脅作為焦點,”保衛民主基金會(FDD)的高級研究員克雷格·辛格爾頓(Craig Singleton)星期五(10月28日)對美國之音表示。位於華盛頓的保衛民主基金會是一個專注於外交政策與國家安全的研究機構。

“一方面,國防戰略表示,五角大樓打算逐漸增加基地的建設並更好地與國務院協調,以擴大美國在整個印太地區的准入。 然而,該文件沒有具體說明五角大樓將如何把武器和人員轉移到該地區,以便為一個與中國進行超級大國競爭加劇的時代提供支持,”他說。

卡內基國際和平基金會的高級研究員阿什利·湯森德(Ashley Townshend)認為,國防戰略有值得稱讚的地方。

他在推文中說,“國防戰略在與中國和俄羅斯競爭的需求上的坦率值得稱讚。這需要接受其他領域的風險,加深對盟友/合作夥伴的依賴,改革破碎的國防部流程(如研發、採購)和國防生態系統(如出口控制、創新)。

他還認為,該戰略非常清楚對中國進行成功的威懾需要什麼。但他認為,“在這個‘決定性的十年’里,美國將如何利用時間、資源和地理位置來遏制中國還不明朗。”

沙利文:中國是最重大挑戰,但也需要與之合作

美國國家安全顧問沙利文10月12日在喬治城大學闡述拜登政府的國家安全戰略時說,“中華人民共和國是唯一不僅有重塑國際秩序的意圖,且越來越有經濟、外交、軍事和技術實力來實現這一目標的競爭者。”

不過,沙利文說,美國也尋求與中國在一些領域進行合作。

“我們將在可能的情況下與中國進行建設性接觸,不是作為一種恩惠,也不是為了我們的原則而進行交換,而是因為一起努力解決共同問題是世界對負責任大國的期望,而且也因為這符合我們的利益,”他說。

美國德國馬歇爾基金會亞洲項目主任葛來儀(Bonnie Glaser)最近在接受美國之音採訪時說,拜登政府的國家安全戰略實際上把中國視為美國安全的主要威脅,也是美國在世界各地的盟友和夥伴的安全的主要威脅。

“這是美國今後的主要關注點,——儘管我們正在為防止俄羅斯接管烏克蘭提供幫助,把注意力放在歐洲地區的這場衝突上。因此,我認為美國和中國之間可能會出現大量的全球競爭。我們將在東南亞看到它。我們將在太平洋群島看到它。我們將看到中國試圖離間美國及其全球盟友,”她說。

曾在奧巴馬政府擔任美國國務院負責東亞和太平洋事務的助理國務卿拉塞爾(Daniel Russel)在拜登政府公佈國家安全戰略後接受美國之音採訪時說,這份戰略“壓倒性地強調了與中國的競爭”。

“國家安全戰略令人欽佩地承諾避免僅僅通過戰略競爭的棱鏡來看世界的誘惑,但與中國的競爭貫穿了每一章節,”目前是亞洲協會政策研究所國際安全與外交副總裁的拉塞爾說。

批評者:過於注重與中國合作以及氣變等議題

美國外交政策委員會研究員邁克爾·索博利克(Michael Sobolik)認為,這份國家安全戰略正確地把中國確定為主要威脅,但他認為,這份戰略還是過於注重與中國的合作。

“它將國際安全置於美國安全之上,並通過專注於與北京的合作而淡化了與中國共產黨的競爭,”他通過電郵對美國之音表示。“拜登需要意識到,習和中共無意生活在美國建立的國際體系之內。全球性的機構無法阻止中國;只有像美國這樣的超級大國才能做到。只有當我們不再等待中國在氣候變化、核不擴散或全球衛生方面進行合作時,美國才會找到這種決心。北京沒有興趣優先考慮這項議程;他們的目的就是超越美國,”他說。

在索博利克看來,拜登政府的這種對華政策存在內在的不協調。

他說:“只要拜登政府堅持這種合作與競爭並存的二元論對華政策,不僅他們的對華政策會受阻,我們的競爭地位也不會取得應有的進步。”

在特朗普政府時期擔任副國家安全顧問的納迪雅·夏德羅(Nadia Schadlow) 認為,拜登政府把中國稱為是美國“後果最為重大的地緣政治挑戰”值得稱讚,但她對這個戰略提出了批評。

她10月23日在《華爾街日報》上撰文說,這份戰略文件稱氣候變化是對美國的“生死攸關的”威脅,並鼓勵與北京在這個問題上合作,“造成了一個危險的矛盾”。

“對氣候問題的關注將使美國更難應對來自中國的威脅,並降低美國成功的持續減少碳排放的可能性,”她在文章中說。

她認為,該文件呼籲,任何國家“都不應因為雙邊分歧而在像氣候危機這樣生死攸關的跨國問題上阻止進步”,這使“美國的利益淪為戰術上的不便”。

這位哈德遜研究所和胡佛研究所的研究員還批評說,這份文件提出中美兩國必須“和平共處,共同分享人類進步並為之作出貢獻”是一種脫離現實的“願景式措辭”。

“問題是,這兩個國家對人類進步以及這種進步的政治和經濟基礎的看法是不同的,”她說。

批評者:過於強調民主對決專制

保衛民主基金會的辛格爾頓也對這份國家安全戰略提出了疑問。

“西方領導人和政策制定者把與北京的競爭誤認為是目的,而不是手段,迴避了界定西方對中國的最終理想狀態的艱苦工作。此外,華盛頓目前的做法是抓住一個迅速消退的單極時期,而不是一個即將到來的多極時刻的可能性,以及這種秩序將帶來的負擔分攤的所有機會,”他說。

在他看來,拜登政府的國家安全戰略更大的一個問題是把美中之間的大國博弈定義為民主與專制之間的對抗,這有可能疏遠制度上不那麼民主的戰略合作夥伴。

“更糟糕的是,白宮讓各國沿著民主或專制路線相互對抗的不那麼微妙的戰略可能會疏遠志同道合的夥伴,這些夥伴可能不是無可挑剔的民主政體,但與華盛頓一樣對中國的好戰感到關切,他們也有既得利益,想讓搖搖欲墜的基於規則秩序變得現代化,而不是將其推翻,”他說。

這位在美國政府部門工作過的分析人士還認為,即使在西方有能力推動一項能夠與中國地緣經濟影響力相抗衡的繁榮議程的貿易領域,包括美國在內的太多國家還是依賴貿易保護主義來對付中國。

謝淑麗:不贊同某些應對措施

在克林頓政府任內擔任過副助理國務卿、現為加州大學聖地亞哥分校國際政策與策略學院21世紀中國中心主席的謝淑麗(Susan Shirk)認為,把中國視為“後果最為重大的地緣政治挑戰”並沒有什麼問題。但她對拜登政府目前為應對這個挑戰而採取的措施有不同意見。

她最近在接受美國之音專訪時說:“我也認為中國是‘後果最重大的挑戰’,是長期的挑戰。問題是我們應該如何應對這樣的挑戰?我反對美國的一些措施,比如,對技術和技術合作的範圍非常寬泛的限制措施,對技術的禁運,這會損害我們的競爭力。”

拜登總統今年8月把與中國進行競爭的《芯片與科學法》簽署成法律。美國商務部10月7日公佈了範圍廣泛的禁止向中國出口芯片和其他高科技產品的措施。

中國領導人習近平在20大工作報告中沒有直接提及美國,而是說中國正面對國際局勢的急劇變化,“特別是面對外部訛詐、遏制、封鎖、極限施壓”。不過,習近平星期三在向美中關係全國委員會年度頒獎晚宴發出的賀信中表示,“中方願同美方一道努力,相互尊重,和平共處,合作共贏,找到新時代中美正確相處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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