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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已在南中國海主權爭議中漸據上風?


大批中國船隻停泊在南中國海有爭議的惠特森礁 (中國稱牛軛礁,菲律賓稱朱利安·費利佩礁)(Whitsun Reef)。(2021年3月7日)
大批中國船隻停泊在南中國海有爭議的惠特森礁 (中國稱牛軛礁,菲律賓稱朱利安·費利佩礁)(Whitsun Reef)。(2021年3月7日)

中國自7月底直到上週末接連在多個海域舉行一系列軍事演習,但除了主要意在震懾台灣以外,這些演習也被認為充分彰顯出中國對南中國海的控制能力。

中國已在南中國海主權爭議中漸據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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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空軍部長弗蘭克·肯德爾(Frank Kendall)星期一在訪問澳大利亞期間再次對中國在南中國海的軍力擴張發出警告,稱美國對中國在該地區的開發並將其軍事化等行為頗感擔心。“我認為此時世界各地的每個人都對中國的行為以及他們非常咄咄逼人的方式感到擔憂。”肯德爾在與澳大利亞空軍司令羅伯·奇普曼(Rob Chipman)聯合舉行的記者會上說。

長期以來,南中國海一直是美中博弈的聚焦點,軍事觀察人士指出,中國憑藉日漸強大的經濟和軍事實力開始在這一戰略競爭中佔據很多上風,越來越接近主宰南中國海,而海警巡邏等灰色脅迫戰略也令其他聲索國家多年來無法在自己周邊海域從事油氣資源開採。

南中國湖

華盛頓智庫“戰略與國際研究中心”(CSIS)高級研究員格雷戈裡·波林(Gregory Poling)說,中國自1980年代以來就一直渴望主宰南中國海,這一目標雖尚未實現,“但它比華盛頓願意承認的要近得多”。他說:“事實是,美國可能別無選擇,只能在與中國發生任何衝突的開始階段拱手讓出南中國海。”

這位該智庫東南亞項目的主任最近在外交事務網站上發表的一篇文章中指出,離南中國海最近的美國戰鬥機部署在沖繩和關島,分別距南沙群島1300和1500海裡,而中國則在當地有四個空軍基地,還不包括較小的設施或沿岸的設施,鑒於這樣的兵力結構,在任何衝突的早期階段,中國都可以控制整個南中國海上空,其在導彈力量方面的巨大優勢也將把南中國海變成一個射擊場,局勢“很快就會明朗,美國無法保護在該地區的美國海軍軍艦”。

美軍高級將領近年來多次對解放軍對南中國海的控制提出警告。早在2018年,時任美國印太司令部司令菲利普·戴維森在參議院作證是就曾說,中國“現在有能力在與美國開戰以外的所有情況下控制南中國海”。

美國空軍空戰司令部司令馬克·凱利(Mark Kelly)去年在空軍協會的年度研討會上說,由於美國在南中國海挑戰中國越來越困難,所以中國得以“不費一槍一彈”就聲稱擁有了南中國海部分領土的主權。

美國第七艦隊司令卡爾·托馬斯(Karl Thomas)最近再次警告說,如果美國不作出挑戰,中國控制下的海域就會突然變得像南海的島嶼一樣,成了軍事前哨。他說:“它們現在功能齊全,上面有導彈、大型跑道、機庫、雷達、和監聽站。”

“戰略與國際研究中心”的波林說,中國在南中國海的的大部分軍事基礎設施都在加固掩體的保護之下,這意味著癱瘓這些基地可能需要數百枚導彈,而美國印太司令部沒有這麼多的彈藥,尤其是在任何美中衝突不太可能僅限於南海的情況下。投向對南沙群島的任何導彈都必須從東京或台北的防禦中抽出。他說:“數字已很殘酷且越來越糟:中國的地位越強,就越難以想像美軍在南中國海衝突期間將會如何行動。”

中國外長王毅在本月初的金邊東亞外長會議上再次強調,是中國最早發現、命名和開發利用南海諸島及相關海域,中方在南海問題上的立場主張有充分的歷史和法理依據。

蘭德公司高級政策分析師莫里斯(Lyle Morris)在說,中國循序漸進地在南中國海改變局勢,進而控制整個南中國海。他接受美國之音採訪時說:“中國已經充分表明它可以在軍事上維持其在南中國海的威力,而其他各國總體上並沒有作出非常有力的回應,因為我認為他們擔心與中國之間發生某種軍事摩擦。”

波林也強調,在南中國海切實維護美國利益的時間不多了。他在接受美國之一採訪時說,南中國海正在迅速發展到這樣一個地步,即對於東南亞平國家說,追求自己的權利將太困難、太危險或太昂貴,“如果我們到了那個地步,即使美國海軍繼續在南中國海航行也無關緊要,中國那時已經把這條水道變成了事實上的中國湖。”

上兵攻心伐謀

波林強調,中國並不想和美國兵戎相見,而是寧願將威懾見諸於其他小國,不戰而屈人之志,因為即使能力挫美軍也是成本大於收益。他對美國之音說,如果你是北京,你在南中國海的目標不是大戰美國第七艦隊,“你的目標是讓該地區的所有美國夥伴和盟友相信,美軍在戰鬥打響之前就已敗下陣,因為無法指望美國來幫助捍衛其夥伴的權利和資源。”

波林說,在過去五年左右的時間裡中國已經讓任何東南亞國家幾乎不可能進行石油和天然氣勘探。他對美國之音說:“如果你看一下自 2018年底以來的石油和天然氣項目,南中國海任何地方的每一個新的石油和天然氣勘探項目,或者至少是九段線內的任何地方的項目,都會立即遭到中國海警的挑戰,無論是馬來西亞還是越南,甚至現在是印度尼西亞,因此在南海鑽探石油和天然氣變得越來越危險、風險越來越大、越來越昂貴,甚至是在非常明顯沒有法律爭議的海域都是如此。”

這位東南亞問題專家說,如果美軍無法幫助東南亞國家維護自己的利益,幫不了東南亞國家的漁民和他們的石油和天然氣公司,他們就會質疑自己為什麼要靠向美國:“如果你是馬來西亞政府或印度尼西亞政府,有一天你會環顧四周,你會說,如果我只是幫助你的第七艦隊,但沒有幫助我,那麼我支持美國在亞洲的存在對我有什麼好處?”

澳大利亞最大的商業新聞網站news.com.au上週五的一篇評論說,東南亞國家對此心知肚明。這篇評論說,“北京已經贏得了南中國海。”

這篇署名杰米·賽德爾的評論說,和平時期的“灰色地帶”恐嚇策略已經達到了大動干戈可能無法實現的目標:區域控制。

在最近的環台演習中,中國圍繞台灣劃出了6個不同區域進行實彈射擊,其中南邊的兩個區域扼守巴士海峽,而該海峽是進出南中國海的必經之地。美國華盛頓智庫傳統基金會的成斌(Dean Cheng)說,演習發出的信號是,中國在南中國海佔據主導地位。

他在上星期的一篇論文中指出,中國的評估稱,這實際上意味著中國有能力關閉巴士海峽,雖然這對美國海軍來說雖然有點誇大其詞,“但它可能會引起南海周邊較小國家的擔憂。例如,南沙群島的其他聲索國(文萊、馬來西亞、菲律賓、越南)都沒有強大的海軍,也沒有海軍彈道導彈防禦系統。”

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學拉賈拉特南國際研究學院的埃米爾扎·賽亞倫德拉(Emirza Syailendra)說,面對中國海警的頻頻侵入,馬來西亞和印度尼西亞選擇了“隨之翩翩起舞”。他說 ,兩國海軍僅僅“尾隨”而不是與之對抗並驅離,頗似跳華爾茲:中國海警船向前時,兩國海軍向後,反之亦然。賽亞倫德拉上星期在《外交官》上撰文說,交戰規則很簡單:正如印尼國防部戰略主管最近所說,“jangan bikin gaduh”或“不要先升級”。在每個人都保持克制的情況下,不升級原則等於向中國海警船作出了保證,雙方間不會有對抗,因此,中國人能夠留在爭議地區。

中國多年來一直提出願意跟有關爭議國家“擱置爭議,共同開發”,這一提議最為引人矚目的中菲兩國的合作項目。菲律賓曾在2018年曾與中國簽署了《關於油氣開發合作的諒解備忘錄》,然而,即將離任的菲律賓外交部長洛欽(Teodoro Locsin, Jr)在今年6月透露,杜特爾特總統已決定完全終止與中國的油氣談判,令這一標誌性共同開發談判陷入僵局。然而,有中國專家在上個月的一次研討會上指出,洛欽在非相關正式場合的發言不應被當作是菲方的官方結論。

中國表示,南海(南中國海)問題國際化和複雜化程度不斷上升是因為受到域外大國各種干擾,中國與東盟國家努力管控了爭議,總體保持了南海的和平穩定,航行和飛越自由也從未發生過問題。

中國外長王毅在本月初的金邊東亞外長會議上說,由直接當事國通過磋商談判和平解決爭端,是中國和東盟各國在《南海各方行為宣言》中作出的共同承諾。

《南海各方行為宣言》是2002年中國與東盟國家在南中國海問題上簽署的首份政治文件,得到了有關國家的普遍認可。越通社的報導說,越南外長裴青山在7月份與王毅在金邊會晤時也表示,要充分落實這一宣言。

在另一方面,東盟最近的會議顯示,有關國家在南中國海主權爭議問題上仍繼續在某種程度上挑戰中國。本月初的東盟部長級會議聲明明確表示會議討論了南中國海問題,對填海造地及其相關活動表達的關切,稱這些行為“加劇緊張局勢,並可能破壞該地區的和平、安全與穩定。”

澳大利亞皇家空軍司令奇普曼星期一說,中國雖然已經在南中國海集中建立了“強大的航空能力”,但澳大利亞仍可以在那裡展開軍事行動。“這並不意味著它是不可穿透的,也不意味著當你對中國採取行動時無法通過軍事效果來得到你的利益,所以我不認為已經達到了將我們排除在外的地步,”

蘭德公司高級政策分析師莫里斯(Lyle Morris),他認為美國不會在南中國海被嚇倒,也不會允許南中國海完全在中國控制之下,成為中國湖。他說:“而且我還認為,在其他聲索國內部幾乎都認為,這是不可接受的。”

“戰略與國際研究中心”的安全問題專家波林也說,美國仍然是亞洲有首屈一指的影響力,美國雖然無法跟中國比艦艇和軍機等數量孰多孰少,但是美國有很多中國無法比擬的優勢,其中包括有志同道合的盟友和合作夥伴網絡,而中國孤立無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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