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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風光今不再港人北上為省錢


每逢週末及假日,無論在什麼時間,上水火車站總是塞滿準備乘車前往深圳度假的香港人潮(美國之音/林淦峰)
每逢週末及假日,無論在什麼時間,上水火車站總是塞滿準備乘車前往深圳度假的香港人潮(美國之音/林淦峰)

”去深圳帶給我真的離開了香港、離開這個很大壓力的地方的感覺。還有那邊的地方更寬更闊,消費種類選擇也比較多,實在是比香港吸引很多,特別是服務好很多,服務和售貨人員都很有禮貌,真的把我當是客人,也充滿笑容,還有真的替你想辦法解決問題。”

香港風光今不再港人北上為省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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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常北上深圳消費的香港人張慧玲,每當談及為什麼“棄港投中”,總是毫不猶豫地表示以顧客角度來說,現在的香港已遠遠不及深圳。

張慧玲居於地理位置跟深圳灣口岸相當接近的屯門,因此在新冠肺炎疫情結束,香港和中國大陸的關卡重開之後,便經常在周末及假日到深圳渡假,大約每個月會“北上”至少兩至三次。對她和她的家人而言,到深圳吃一頓晚餐,比花上超過一小時到旺角或尖沙咀等鬧市區更方便划算。

尤其是在深圳消費帶來的美好印象,讓張慧玲覺得現在香港和深圳兩地的服務業差距愈來愈大,她告訴美國之音:“在餐廳等待入座,如果要等候很久的話,餐廳會安排有些饋贈,例如等了三十分鐘就給顧客一點小吃,若要再多等三十分鐘就再送另一些小吃,這樣會令人感覺舒服一點,另外在等候區會提供水和糖果等任我們享用。而且在等候區有很多椅子,讓我就算等候也可以休息。相反在香港無論在什麼餐廳等候入坐,若人多的話總是要站著等候,甚至人客站滿整個商場也照樣如是,而且不會提供任何服務給在門外等候的顧客,令人感到很辛苦。”

除了在深圳消費的服務態度令人非常滿意,在深圳所需用的消費物價遠比香港便宜,也是張慧玲選擇北上的另一個主要原因。她表示若要跟丈夫和兩名兒子一起“飲茶”,在香港每次至少要花費三百多甚至四百元。不過在深圳只需要一半費用,便已經獲得比香港餐廳更好的服務。此外,張慧玲也會跟家人到深圳的桌球室打桌球,這是她在香港不會做的事。她說:“深圳的桌球室費用很便宜,服務也很好,而且費用只是香港的五分之一到四分之一左右,也不會有閒雜人等吸煙,整個環境令我的感覺很好。”

高鐵開通反令香港人更傾向北上

跟張慧玲一樣,住在香港新界區的黃保羅,也因為中國大陸的餐廳無論在價錢和服務上都遠勝香港,所以如果可以選擇的話,在假日也傾向「離港消費」。既喜歡吃美食又愛慢活的黃保羅,坦言最喜歡到深圳的咖啡書店看書,悠閒地渡過一個週末。黃保羅表示香港的“土地不足問題”,令他只有選擇北上,才可以滿足自己在咖啡店看書的需要。

黃保羅告訴美國之音:“深圳的閱讀氣氛比香港好很多,而且書籍種類比香港多很多,空間也大很多,賣書的店通常更設有咖啡店,可以讓我一邊看書,一邊喝飲料。相反香港的租金太昂貴,而且閱讀風氣不足,所以書店的藏書種類根本不夠,也沒有足夠空間,放不了多少書本。” 土地不足問題也令香港的商店普遍存在「賺到」的價值觀,因此就算是餐廳或咖啡店,也有不少店是列明「用餐時間有九十分鐘」之類的告示,背後的目的就是希望「善用時間」多賺另一批客人的錢。黃保羅坦言這種做法讓人感到不舒服,尤其是如果是一大班朋友相聚吃飯就是為了聊天,設有時間限制就很受影響,相反在深圳就幾乎沒見過有商店作出這種限制。

而且對黃保羅而言,香港連接中國大陸的高鐵系統發展得愈來愈完備,也是吸引他在比較充裕的長假期的時候,選擇到較遠的中國大陸地區,例如是福建、江西甚至湖南消費的原因。黃保羅說:“距離香港越遠的地方,消費物價就越便宜。而這些地方對我來說都是新的,有新的美食,是充滿新鮮感。這些旅程更是沒有盡頭,例如我在今天可以到福州或泉州,下個月可以到湖南,有更多地方可以發掘,空間還有很多。如果是只有週末兩天,我也可以到較遠的廣東省城市,例如是惠州或廣州。我承認高鐵開通是令我更方便到中國大陸,從前到廣州或潮州是要坐數小時旅遊巴才可到達,根本無法在一個週末就去到,但現在就可以立即起行。”

根據香港入境處的數據顯示,光是今年3月8日及9日這個沒有其他公眾假期連接的周末兩天,經羅湖、落馬洲支線和深圳灣口岸三個主要通道離境的香港居民,便高達396,041人,若包括除機場以外的其他出境途徑在內,這個週末離境的香港居民人數更高達610,753人。相反這兩天錄得的非香港居民入境人數合共只有257,091人,跟香港居民北上人數相差超過35萬人。

在香港旅遊熱點海港城的名店前,總是聚集來自中國內地遊客,香港人的身影反而是比較罕見(美國之音/林淦峰)

當然對於中國大陸遊客來說,香港還是有一定旅遊吸引力,所以在3月8日及9日的周末,也有超過18萬內地居民入境。住在深圳的何先生便是其中一員,他表示由於坐港鐵來香港也很方便,所以也是想過來便可以隨時過來,也去過太平山頂等熱門景點遊玩。他表示以往主要是為孩子購買日用品而來香港,不過現在孩子長大了,就改為主要是替妻子購買化妝品。

何先生說:“其實在深圳買東西也挺方便,買化妝品也是,我自己要買東西就會上網買,也很方便。而香港有的牌子深圳也有,我想是應該是在香港買比較便宜吧,要不然不需要特別跑到香港來買吧。”

不過現實是香港旅遊業議會公佈的最新數據顯示,今年1月只有大約380萬人次非香港居民遊客到香港,只是2019年的56%。

政府刺激遊客消費政策效果成疑

面對再次與中國大陸通關後的北上消費潮,香港政府已經推行多項政策,作為刺激本地及外地遊客在港消費的響應,例如是“香港夜繽紛”,就在知名景點廟街增設夜市,以及在全香港十八區都舉行不定期的「18區日夜都繽紛」活動。廟街夜市自去年12月開幕後,的確吸引許多香港和外地遊客造訪參觀。不過自從去年9月正式展開「香港夜繽紛」系列活動,在接近半年後的今天,香港政府仍然沒有就這個政策的成效作出相關發布。前香港中文大學經濟系副教授,現任冠域商業及經濟研究中心主任的關焯照教授,一直主張香港政府必須創造更多具特色的活動,是唯一能吸引外地旅客及留住香港遊客的方法。對於「香港夜繽紛」的成效,他認為需要再觀望一段時間才可下定論:“看得到政府正在不斷加緊力度,例如是舉辦更多煙火活動及無人機表演等。目前的政策都是以配合夜繽紛為主,如果是日間的話,我認為舉辦文娛活動比較適合,例如是單車節或馬拉松。現在談及成效是言之過早,要多看幾個月才可以知道。”

不過對於黃保羅來說,「香港夜繽紛」根本是毫無新意的舊事物,也坦言沒興趣。他說:“那些所謂美食都是以往的老樣子,簡單來說就是沒新意,也沒特色,就像女人街也只是充斥毫不吸引人的產品。加上廟街位置對住在新界區的我來說位置不便,我沒理由特地為此遠赴佐敦和油麻地。”

不只是香港居民,連中國大陸的連鎖超市,也恐怕對香港的發展前景感到悲觀。中國國營企業華潤集團旗下的超市U購,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間一度在香港開設接近100間分店,可是目前只剩下57間分店。而且根據香港政府官方數據,香港超市銷售量在今年1月錄得下跌14%,是連續18個月錄得下跌,是自2005年10月以來連續最長的下跌時期。同時,香港旅行社近期更推出深圳超大型超市一天即日來回購物團,或許是對本已疲軟不堪的香港零售業,無疑是再來無情的致命一擊。

在新冠肺炎疫情結束後,無論是中國或香港,經濟狀況不僅沒有因為複常而回覆繁榮,反而是不斷下滑。香港恆生指數在今年1月曾經跌至14,961點,及至3月14日才回升至17,082點。中國各地去年不斷爆發工人權益事件,根據中國勞工通訊統計,去年工人集體抗爭事件至少1,794宗,青年失業率更高達21.3%。雖然後來官方在去年12月「完善」統計系統後,公佈的相關數字跌至14.9%,但仍是高企。黃保羅表示,因為中國大陸的整體經濟不好,通貨緊縮嚴重,所以商舖各出奇謀,希望能在經濟不景的時候繼續生存。而在香港,政府的高壓政策導致資金外流、經濟低迷,人們為了省錢而北上消費,這個趨勢在近期內恐怕不會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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